葡萄牙已成为欧洲的制鞋工厂。这个工厂不仅为Zara（西班牙快时尚品牌）、Cos（瑞典极简主义高街品牌）等跨国快时尚品牌做代工，也为包括乔治·阿玛尼（Giorgio Armani）、麦丝玛拉（Maxmara）在内的几乎所有知名奢侈品牌制鞋。同时，该国制鞋业中亦有大量中小企业和设计师工作室，原创品牌正在崛起。

　　《环球》杂志记者/黄麟云

　　路易斯·奥诺弗雷（Luis Onofre）是葡萄牙鞋业的知名品牌，创立于1990年。该品牌的奢华鞋子零售价高达约400欧元。老板路易斯·奥诺弗雷的父亲是一名老鞋匠，奥诺弗雷说：“我设计的第一双鞋奢华又昂贵，父亲那时断言这鞋子一定卖不出去。”但是，与其父亲的预测截然相反，奥诺弗雷设计的奢华鞋大卖，不仅使奥诺弗雷品牌成为该国制鞋业风尚的引领者，还赢得了大量海外客户的追捧。

　　奥诺弗雷的成功源于他对现代设计风格、高品质，以及时尚品位变革的快速反应，而路易斯·奥诺弗雷品牌的崛起之路正是葡萄牙鞋业升级转型的缩影。

　　危机逼迫转型

　　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是葡萄牙制鞋业的“黄金时代”。1995年，葡萄牙制鞋企业达到约1600家，产量近1.1亿双，从业人数达6万人。但是，随着亚洲新兴经济体的制鞋业迅速崛起，葡萄牙制鞋业在国际竞争中败下阵来，产业规模快速下滑，遭遇严重危机。

　　但葡萄牙的制鞋人并没有因为危机而一蹶不振，反而逆势升级，闯出了一片天。奥诺弗雷就是其中的佼佼者，目前该公司生产的鞋子90%实现外销。

　　“（葡萄牙）新一代制鞋厂商有更开放的视野、更多的创意，也更渴望在全球市场中积极竞争，而非像上一代一样打价格战、当永远的跟随者。葡萄牙制鞋的品质逐渐有所提升，也愈加关注细节。”英国女装品牌Finery London的品牌总监卡伦·唐尼说道。

　　英国时尚电商Farfetch创始人、葡萄牙企业家何塞·内韦斯说：“上世纪90年代，葡萄牙的制鞋业走的是低价格、低品质、规模量产之路。1986年，葡萄牙加入欧共体（欧盟前身），劳动力成本开始急剧上升。同时，中国、韩国、越南、巴西、北非的制鞋业却越来越灵活，品质亦有提升。在这个（竞争激烈的）过渡时期，葡萄牙低品质的制鞋厂商逐渐被快速成长的高端厂商所取代。”

　　目前，在全球制鞋业的总体排名中，葡萄牙仅列第17位，但葡萄牙制鞋的平均出口价格达到22欧元，仅次于意大利的41欧元，位居世界第二（世界平均价格为8欧元）。包括供应商在内，制鞋业为该国提供了4.5万个工作岗位。2016年，葡萄牙出口8200万双鞋（占该国制鞋业总产量的95%），较2009年增长了55%，鞋子卖到了152个国家，为葡萄牙带来19.3亿欧元的收入，同比增长3.3%，实现七连增。

　　传统工艺结合现代技术

　　在提高鞋产品品质上，葡萄牙走出了一条传统工艺结合现代技术的道路。早在16~17世纪，葡萄牙的制鞋匠人就已经开始探究皮革材料的处理方法。北部的波尔图、吉马良斯，以及距离首都里斯本仅1小时车程的阿卡尔内纳，传统的皮革处理与修补工艺代代相传，直到现在，当地传统的制鞋家庭工作坊仍采用传统手工方法制鞋。

　　如今，越来越多的消费者不再满足于批量化生产的产品，开始注重鞋子的设计、风格与手工，葡萄牙制鞋业的优秀传统工艺找到了用武之地。

　　同时，葡萄牙制鞋业积极采用现代生产技术，让鞋的设计和生产更加灵活，从而能更好满足消费者个性化的需求。目前，葡萄牙的制鞋厂现代化水平较高，拥有高速水射流切割机等先进设备，制鞋厂能够灵活、小批量生产多种风格的鞋子，实现鞋子的复杂设计，并在生产过程中快速做出改变。

　　这样的高度灵活性让葡萄牙制鞋业获得了诸多跨国品牌的青睐，它们将葡萄牙视为重要供货商。Farfetch创始人内韦斯表示：“几乎所有的知名奢侈品牌都在葡萄牙研发、制造部分鞋子。”

　　此外，葡萄牙的制鞋成本远低于意大利、法国两大竞争对手。虽然加入欧盟让葡萄牙鞋业的劳动力成本上升，但鞋业工人的平均月薪仅为约650欧元，与该国最低薪资水平持平。

　　目前，世界最大的服装零售商，拥有Zara、Massimo Dutti等知名品牌的印地纺集团（Inditex）每年都从葡萄牙购买价值15亿欧元的产品，这些产品来自葡萄牙171家供货商下属的887家工厂；在全球拥有3000家零售店的丹麦鞋业厂商爱步（ECCO），2014年也在葡萄牙重新开设工厂，以便利用该国制鞋业“最好的鞋业制造知识”。

　　另一个意大利？

　　一边是跨国公司的海量订单，一边是葡萄牙制鞋业自主品牌的日益崛起。葡萄牙的制鞋人正在努力谋划成为“另一个意大利”。

　　弗雷德里科1994年创立了自主品牌飞行伦敦（Fly London）。如今，该品牌的鞋子卖到了全球约3000家跨品牌鞋店。但弗雷德里科并不满足于此，他还想进入定制鞋领域，实现当日订货、次日交货。“我们必须持续提升产品价值。”弗雷德里科表示。

　　奥诺弗雷表示：“优质的鞋子不应只是意大利制鞋厂商的专利，葡萄牙的鞋子同样应该有一席之地。”现在，奥诺弗雷正计划在全球各地开设品牌旗舰店，包括美国、非洲与中东地区。

　　从2009年起，葡萄牙鞋业协会（APICCAPS）连续8年举办主题为“欧洲最性感产业”的营销活动，将“性感”这一标签与葡萄牙制鞋业紧密相连，努力提升葡萄牙鞋业整体品牌形象；此外，葡萄牙对外投资贸易促进局（AICEP）也与葡萄牙鞋业协会合作，积极推动本国制鞋企业走出去，到全球各地参加展会，积极开拓新兴市场。

　　不过，葡萄牙鞋业要实现与意大利鞋业并驾齐驱的梦想，恐怕还有较长的路要走。目前，该国仅有约10%的制鞋企业拥有自主品牌，仅靠“灵活、便宜的欧洲皮革生产中心”这一特质也无法实现这一目标。但是，葡萄牙制鞋业人不会甘心于此，该国十大制鞋公司之一Sozé公司的首席执行官瓦斯科·桑帕约就表示，“如果只是为别人打工，我们就不会成为真正富裕的国家。”